八月
在某个八月,我离了成都,来了绵阳。没有欣喜的成就,没有过多的感受。唯一知道的,新的环境天气凉爽、生活惬意。
绵阳于我,不是新识,而是旧友。
但那时我却不了解它。送人去面试,我却找不到地方,在这个混迹数年的地方。
我总是这样, 信时全信,疑时也信。信了世界再大只须了解一方,无需记取此岸的梧桐和彼岸的雨;信了国有城阙万千,我只取居一处;信了弱水三千取一瓢便可饮一生,直到饮尽,才发现瓢底几个大字:再来一瓢。
我总是这样,走过无数的岁月,却不知道我身处何方,所从何人。
十五
八月的一半,是四月,四月的一半是十五六,十五六的一半,也许是八,也许是九,我怎么可能知道。我从来不问为什么,因为很多事情无法计算,只能算计。
四月三号,狗偷吃了我的包子,并不是因为我粗心大意,我认为远离狗是包子的天职。或许我应该给包子牵条铁链,或者把狗放进冰箱。
人生的荒诞,岁月的无奈,从这一天起极尽奢华、悉数上演。
伤心的人儿,面若春桃,谈笑风生。
我甚至想改名为Ted,而且我真的改了。
身边有人说:他还能不能去广州?
为什么不能?
离别的前夕,心似空城,前方的挑战,激人奋进,了无生趣。
绵阳,成都,双流,广州。
万米高空,心悬故处。
机场、地铁、汽车、公交、计程车,在各种交通工具上昏昏欲睡。
地震隔天就来,数通电话无人应。
电脑、酸奶、巧克力,淘宝、网银、寄语卡,国际城已不能再收货。
我为什么晚上不睡觉?大概是我总是不小心梦见狗偷吃了我的包子吧。
雨
雨者,水也。雨于我者,水于鱼。
大千世界,总有你所爱。有人好山、有人乐水。
我也乐水,恨不能栖于河上,靠水而居,为这一点,我心仪于隔岸的桃花岛,虽然桃花岛有没有桃花我并不知道。
雨者,清净者也,清我满身浮躁、净我通体浊气。
常在微雨飘洒之时,在没有人愿去的露天漫步,雨伞提在手里,却从不曾打开。
曾有人为我撑起一把花伞,问我为何有伞不打,我说,我伸手能及的未必都要取来使用。
她嫣然一笑,带着一点忧郁说,“就在眼前,为何不取?”
我说:“你不懂雨”。
她说:“你不懂我”。
明天
其实我不懂月,我也不懂雨,我也不懂我。
我不懂二十几岁的我们为何总是急功近利、急于求成,幻想隔夜便腰缠万贯,名噪四方。
是什么东西让这一代人和上一代人浮躁不已、不切实际?
即便满怀幻想,我也不是为我,至少有九成不是,七年以后,我丢掉了自我——我的人、我的性格、我的理想和我的自私。
五年以后,我得到了教训。
我恨谈钱,我恨将钱牵涉进亲情友情。
但我又想日进斗金,年入千万,我也想出手便是数万,买回恨我如仇者对我的信赖。
有的人讨厌我,只是因为别人手要长一点、嘴要甜一点、心要黑一点、狗气足一点,对包子的吸引力大一点。
夜以继日、起早贪黑,每天睡觉两小时,有所成就也有所病,满腔热血为了谁,了谁从此无音讯。
浮躁的人认不清自己,视力不好的人看不清未来,而我两者兼备。
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,边爱边恨边爱成了无限循环。
无心的人不白头,如果活到七十岁还不懂生活,不懂宽于待人,严于待己,不懂眺望远方,那也算白活了一世,所幸的是,我还有四十多年。
我们都不曾输给别人,不曾输给自己,只是输给了天真无知。
日子必须一天一天过,还需要多花点心思把自己需要的东西考虑清楚,把别人需要的东西考虑清楚,给别人别人需要的东西,让别人给出自己需要的东西。人活一生,必然用自己的付出换回别人的感动,然后别人付出来回报你感动,只有建立良性的互动,才能营造健康幸福的生活。生活的事情,弄到最后,外表的外貌的和嘴皮上的功夫,最终都将一文不值,而只有真心的付出才真实真切,就算别人不懂,总有人会懂,在你弥留之际,你可以告诉她:”我对你的好,除了你,全世界的人都知道”。
我终于明白,人能看多远,跟视力没有多大关系。
我终于明白,钱买不回信赖,也买不回喜爱。
我终于明白,不是这个世界有罪,而是自己太弱。
无法干预别人,那就做好自己,再去干预别人。
世人待我如何,我虽不说,心中却有数。
那些无心于我的人,你若走远,我便走远,你若走近,我也不会再迎。
那些打击取笑我的人,是你的刺激让我成长,我不会恨你,但也不可能爱你。
我相信一句话:爱我所爱,无怨无悔。
一枝寒梅,只为解花者而开花;一树苍松,只为采松人而结籽。
哪怕我一无所有,我也要做自己王国里的王,不要后宫三千, 更不允许恶狗扑腿。
明天是否还会下雨我已不再关心,因为我在乎的已经不是天气,而是人生和人生中的人。
从此以后,我也不会再梦见吃包子的狗了,因为,包子有毒,狗已死。
这真是:
春到四月终须尽,
月逢十五自然圆。
人生不知信义忍,
吃尽月饼也枉然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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